复旦留学生，关心起了诸暨的袜子

要 英

“国际袜都”的成功无疑在向我们彰显，中国正掀起一场势不可挡的数字化浪潮。

今春全国两会之后，各地展会经济加速复苏，长三角区域更是一马当先，促进融合。3月21日-23日，第17届上海国际袜业采购交易会举办。在诸多参展商中，来自西施故里的诸暨袜业企业争先报名，以205家的数量占据了上海袜交会的“半壁江山”。

上海袜交会

诸暨市位于浙江省中北部，因盛产袜子而闻名，被誉为“国际袜都”。特别是诸暨市大唐街道拥有全球最完整的袜业产业链，是全球最大的袜子生产基地，袜子产量约占全球的35%、全国的70%。不过前一段时间，由于商务成本的上涨和熟练工人的流失以及出口汇率的不稳定，国际袜都的发展前景一度显得暗淡。这就引发了我和留学生的关切。

我所执教的复旦大学2020级汉语言专业商务汉语方向本科生，正好对中国传统产业升级背后的秘诀，颇感兴趣。他们在调研中发现，诸暨袜业作为典型的传统产业，在大浪淘沙的当下世界，走上一条顺畅成功的道路，实现产业升级。

诸暨袜企凭借时尚设计闯出新天地

浙江诸暨在新冠疫情开始后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就以一体化袜机低成本制造战略——实现了对意大利高昂进口制造机械的替代、并且充分利用电商平台和政府对企业的跟进服务等综合优势，可以说这是弯道超越的必然结果，更为实现消费市场国内、国外双循环目标做出表率。

留学生的调研，往往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如韩国留学生李中朝，日常就留意新民晚报长三角专题版面报道，还会加以跟踪观察。李中朝就认为，诸暨市大唐镇，实际上是经过四十多年时间的不断创新、改革，才打造出了千亿区域品牌的“袜业之都”。以前人们穿袜子只是为了保暖，现在袜子已成为时尚潮流的饰品。诸暨的企业家抓住这一商机引领潮流、建立专业设计团队，并且定位年轻人多元化的需求来打开市场。

诸暨袜业品牌

由于袜子的商品单价不高，企业家需要想办法在每一个环节降低成本。留学生调研时发现，一体化袜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在诸暨，每台袜机都有一个编号，出现生产流程中的故障、产品线头断掉或松了，车间数据就能查到。熟练的技术工人马上处理，不会因次品袜子造成浪费。这大大提升了生产效率并降低次品率。数字化产业，使企业用工成本降低、人均生产效率提升，实现高效生产。

留学生们认为，大唐袜业走向世界市场，少不了诸暨市政府的推波助澜，这也是长三角区域政府服务企业的缩影。

诸暨政府搭建平台引进人才

为了推动袜业数字化转型，诸暨颁布产业数字化改造奖补政策，购置一体化袜机市镇两级财政给予补助最高可享受40%的补贴。袜业企业享受无抵押、低利率、分期付款等特定待遇，这有效提高了织袜企业的更新换代积极性，提升企业信心，也大大加快大唐街道织袜企业大规模数字化转型。目前，诸暨有数字化车间111个，袜业设备超5000台，实现了全流程数字化的转型，带动了大唐镇袜业产业链的增长。去年实现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210.1亿元，突破百亿大关。

如今，韩国本土消费者的袜子进口已经依赖诸暨制造。面对面交流中，日本留学生山本成美在表达赞赏的同时，也提供了其国内的相关品牌案例。

大唐镇，是全球最大的袜子生产基地。小镇就像一部高速运转的织袜机，任何一款袜子都能生产，任何一种袜子生产原材料都能在大唐买到。经过一轮大浪淘之后，“国际袜都”诸暨大唐镇袜业挺进中高端制造，传统产业迸发新活力。不容置疑的是，大唐袜业的确为传统产业升级积累了经验、提供了样本。袜业并非高科技，传统产业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其如何生产，如何创新，如何升级传统产业，已成为发展的关键点，而大唐袜业可谓一枝独秀。山本成美认为，诸暨大唐胜在技术创新、产品与时俱进，同时也了解到其树立了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标杆，更带动了地区的升级和出口品质。

诸暨袜业迸发出新活力

因传统行业升级，诸暨肩负着为全省传统产业改造提升和实体经济发展探索经验的重任。袜业作为诸暨最具有竞争优势的重要领域，是诸暨加快推动传统制造业改造提升，巩固扩大传统优势、加快新旧动能接续转换的关键所在。

与大唐袜业相比，日本的知名袜子品牌Tabio，至今仍保持90%以上的本土生产率，并且救活了一批原本难以为继的日本袜子生产厂。1970年起，日本袜子产业进入大打价格战时期，创始人拒绝生产和出售“1000日元3双”之类的廉价袜子。这也给 Tabio 造成了冲击，销售业绩明显下滑。销量不佳导致工厂积压了一批棉线，但为了生存，创始人只好点头同意生产“1000日元3双”的袜子，但其独树一帜的点在于使用了与正价袜子相同的棉线，在生产工艺方面也没有偷工减料。超高的性价比让Tabio的清库存之路走得非常顺畅。近年来，Tabio销售额高达10亿元以上人民币，已进驻上海、北京等中国城市，一双袜子最高能卖出近600元人民币的高价。

日本袜企Tabio

山本成美表示，诸暨袜业作为中国传统产业升级的标杆，相信将进一步打造全球高科技材料、高品质袜子和高端袜机的研发、设计和制造中心，成为引领足尚潮流的国际文化中心。

参与调研和研讨的三十位复旦留学生中，有三分之一来自于发展中国家。中国长三角的经验和案例，给了他们以极大鼓舞。阿根廷留学生杨丹妮认为，三年来“国际袜都”屹立不倒的重要因素，就在于企业家们采用了线上线下运营模式，打开了电商渠道的大门，使自身产品拥有更广泛的消费者市场。诸暨袜子借助数字化转型翻身蝶变，让许许多多传统行业看到了曙光。

数字化为企业所创造的实际价值远不止于此，它颠覆了过去几十年来的传统企业运营模式，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变革。“国际袜都”的成功无疑在向我们彰显，中国正掀起一场势不可挡的数字化浪潮。如每一个企业在未来都能够捉住数字化的机遇，那么必然在新一轮的洗牌中获得更大的发展，走出国门不再是企业的目标，而是海量订单中的之一罢了。

在关于诸暨袜业历史性进步的调研和课题讨论中，我和留学生们达成了共识。目前中国传统产业大部分成本高、利润低，资源整合力度不够。在不少地区，创业人员往往不敢轻易尝试升级措施。不过，长三角区域体现了新气象。如浙江省发展这么迅速一大突出因素就是政府给予补贴与支持，鼓舞了企业家们敢于创新。

中国传统制造业还是很庞大的，要想走向全世界就有必要向诸暨学习建立数字化、智能化、创新化产业链。数字化固然重要，但在我们看来信息共享、政府扶持是更重要的。以现在世界的需求量，“智能化”生产才是王道！

作者：要英（新民晚报·长三角工作室）

编辑：李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