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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油条（id: ffyoutiao)
作者 | 小白菜
文中内容不代表东亚财评观点和立场
中国出海留学人数很多，然而在全球经济下行的大背景下，“留学断供”成为热门话题。根据之前的媒体报道，“留学断供”已不是个案，而且除了中国留学生外，其他国家的大学生也纷纷陷入学费“断供潮”。这些现象的成因以及如何未雨绸缪，有效地规避留学中的风险，都值得我们进一步思考。
01
不是个例：留学中途，家里没钱了
在加拿大留学的甲，在2018年的中秋节那天离开了加拿大，人逢佳节，归国情绪却并不喜庆。
这是因为家里的现金流断掉了，无法支付1.5万加元学费，导致其无法续签并不得不离开。
自大三下学期起，家里就停止了生活费的汇款，困难就在眼前了。
甲没有国内的本科学历，参加不了大学的校招。回国前一个月只能在各个求职app上投了差不多100份简历，最后进了一家广东的外贸公司做电商，底薪3000块钱加提成，到手4000块。
踏踏实实干了不到一年，父母突然出了车祸，随后父亲出现老年痴呆症状，甲又只好回家全职照顾父母。
因为经费紧缺而中断留学的还有乙，她高中时在省重点高中读书，成绩优异，生活相对优越。她原本计划在国内的重点大学就读后再出国深造。
然而，高三时，家庭问题开始困扰她。她的母亲成功创立了某家教培机构，然而父亲听信了传言搞不理智投资，导致家庭出现矛盾。父母开始争吵，就在这种家庭氛围下，她考砸了第一次高考，最终选择出国留学，试图逃避家庭问题。
在国外，她因学业困难被诊断为抑郁症；在国内，疫情导致母亲的教培机构也不断萎缩，父亲投资接连失败，家庭经济危机加剧，最终选择退学。
回国后，她决定复读，重新参加高考，她考入一所北京985高校，继续深造。
以上是因为经济上出现问题，留学难以为继的案例，还有一些想尽办法尽量保证留学完成的案例。
杭州某高净值家庭的三个小孩都在美国上学：大女儿在纽约读硕士，二女儿在加州上大学，小儿子在纽约读美高。
然而家庭企业经营出了问题，让三个孩子留学在经济上变得困难了。
所幸大女儿已获本科文凭，靠变卖家当支撑到硕士毕业。二女儿变卖汽车和所有奢侈品衣物，还去披萨店打零工，终于凑够了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只有读美高的小儿子回国重新投入高考。
还有一位在澳大利亚留学的留学生，大三时家里生意现金流断裂，所幸学费已经缴清。她选择当外卖骑手，即使感到困难也只能在送餐间隙大哭一场，接下来继续赚钱，就这样一点一点把房租和生活费赚出来了。
上述例子，是最近几年“留学断供”的案例。
越来越多留学生遭遇“留学断供”：原本他们在海外的学费、生活费开支不菲，需要国内的家庭提供。然而近几年原本能够提供留学费用的家庭经济情况突然恶化，早先的留学计划产生波折。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困境，很多留学生要么选择中断学业回国就业或者重新高考，要么在课余时间打零工凑齐学费和生活费。
02
留学断供背后：学费上涨，中产阶级抗风险能力不足
上文提到的几个留学断供家庭，基本都没有犯下什么过于离谱的失误，不是赌博，不是吸毒，不是犯罪；要么是投资失误，要么是行业为疫情所累，都是这些年高级中产或准富豪家庭的常规踩雷处，每个案例背后都是无数近似的家庭悲剧。
这一现象，反映出留学断供背后的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中产阶级抗风险能力不足。
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中产家庭热衷于把孩子送到国外留学。留学不再是富豪家庭的专属，一部分经济条件不错的中产家庭甚至工薪家庭子女，也加入了留学大军。
然而中国中产阶级的财产经不起细琢磨。
中国中产家庭所拥有的最大的资产通常是房产和企业经营性收入，多数人的流动资产并非那么可靠，甚至还有负债。
对中国的中产家庭而言，对于持有的资产，多元化程度不够，财务稳定性和抗风险能力不足，抗风险能力不足导致这些家庭容易扛不住经济周期、行业周期。一旦有经济上的大环境波动，小家庭就容易出现财务上的问题。
在支出上，有子女教育、养老、医疗这三大项支出，其中在子女教育上更是花费不菲，这些大支出再加上生活中的各种意外而产生的波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断裂，都可能造成个人与家庭的资金链断裂，从而引发财务危机。
而过去风波不断，一部分中产成了“塑料有钱人”，表面上家大业大，实际账目已千疮百孔，仅留学断供这一项问题甚至算是相对好的结果了。在留学断供外，家庭内部可能还有其他因经济问题产生的矛盾。
除了家庭抗风险能力不足，国外学校特别是英美国家的学费年年上涨，不断增加的留学成本也是导致留学断供的一大因素。
以英美两国为例，根据U.S. News的年度调查数据，2003到2023年，美国私立大学的平均学杂费上涨了144%，公立大学更甚，学杂费上涨了171%。
在2022-2023学年，美国公立和私立学校的大学平均学费都有所上涨，私立大学的平均学杂费更是上涨了约4%。
今年年初，斯坦福大学董事会宣布：2022-2023学年的学费增加4%，本科生就读年成本将上调至77034美元，其中学费为57693美元。
2022-2023学年，耶鲁大学的本科学院就读总成本上涨至80700美元，相比去年77750美元，涨幅约为3.8%，其中学费为62250美元。
在学费持续上涨的背景下，即使是中产家庭也可能会发现原本看似充足的留学预算变得捉襟见肘。
尤其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由于全球经济低迷，家庭收入严重缩水，学费上涨带来的经济压力更为明显。
当学费和生活费超出预期迅速增长时，而家庭的收入却不增反降，留学负担加重。
若这些家庭没有及时调整留学预算或寻找补充资金的途径，断供的风险便会随之增加。
03
留学断供不是中国学生独有，风险属于全球
事实上，除了中国留学生外，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地的大学生也纷纷陷入学费“断供潮”。
因为经济不好是整体大环境，学费、生活费等开支上涨也是外国客观存在的事实，哪怕你是地头熟的欧美本土学生，手头不宽裕时，也很难以忍受求学和生活成本的上涨。
据《观察家报》报道，在英国，最顶尖的“罗素集团”（Russell Group）24所大学中，高达五分之一的学生正在考虑退学，四分之一的学生经常缺乏食物和其他生活必需品。
要知道，罗素集团代表了全英国最精英的高等教育水平，包括牛津、剑桥、UCL、KCL、爱丁堡大学等等我们耳熟能详的英国大学，堪称英国版985、211。
罗素大学集团的最新研究表明，飞涨的物价对大学的影响是“破坏性的”，只有最有钱的学生能免受影响。
超过一半的受访学生表示，生活成本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学业和成绩，学生们不得不做额外的兼职工作来补贴生活；营养不良和经济压力让他们在学习时难以集中、力不从心；有的学生甚至因为难以负担交通费用而逃课。
对于经济弱势群体来说，考虑退学的学生比例激增到30%；只有那些家庭年收入超过75000英镑的学生，考虑退学的比例才有所降低。
同样的经济困顿发生在美国，情况甚至要消极得多——美国的这一代年轻人，选择放弃大学。
疫情前，在许多美国高中生的畅想中，大学是人生必不可少的一环，是毋庸置疑的人生中转站。但疫情改变了这一现状。
“为什么我要花上所有的钱，只为买来一张没什么用的文凭？”
这是一个放弃上大学的年轻人心声，而这样的年轻人在美国如今有数十万之多。一部分人直接选择了不需要学历的工作，而另一部分人则因高昂的学费而被迫放弃大学。
这一景象在2020年便已初见端倪，起初大家以为这只是疫情带来的暂时“副作用”。但三年过去了，经济的寒风未曾停止吹息，甚至更为严峻，美国人不上大学的情况演变成了一场“高等教育危机”。
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数据，2019年到2022年，在全美范围内，大学本科入学率下降了8%。即便恢复线下教学后，入学率也仍在下降，这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情况。
即便是已经入学的大学生中，也有不少选择了退出这场“金钱游戏”。根据美国国家学生交流研究中心的数据，去年拿到本科学位的学生下降了1.6%，是十年来的首次下降。
新一代美国年轻人不再信任大学学位的价值。
可见，在全球经济下行以及求学成本不断上升的背景下，全球范围内的学生开始选择依靠奖助学金、学生贷款与打零工来维持学业，有的甚至直接退学放弃学业。
04
经济下行背景下，留学断供风险，如何规避？
教育是一项长周期投资，只有尽可能准备得充分一些，才能避免留学过程中的一些风险与资金供应中断危机。
首先，需要对家庭的财务状况进行全面且仔细的评估。包括所有的资产和负债，如储蓄、投资、房产、车辆、贷款和信用卡债务。
但评估的过程并不是简单地看有没有钱或者净资产有多少，还需要看家庭的抗风险能力以及收入的稳定性。
或许近几年的收入看起来不错，但未来行业的发展趋势以及个人降薪或失业的可能性有多少？尤其是工薪家庭，工资收入占比将直接影响家庭财务自由度。
如果家庭收入完全依赖于工资收入，一旦有一方失业，家庭财务情况就会急剧恶化。又比如家庭的资产主要是房地产等无法轻易变现的固定资产，而可用于日常开支的流动资金较少，这时是否送孩子出去留学就要慎重考虑了。
其次，在确定送孩子出国留学之后，最好提前留出一笔教育储备金，不管家庭未来财务状况如何，事先准备好一笔留学资金也能有效抵抗风险。
这笔准备金应该专门用于支付留学的费用，包括学费、生活费、旅行费用等，家庭可以通过定期存款、教育储蓄账户或其他投资方式来筹集这笔资金。
重要的是要确保这笔资金足够大，至少能够覆盖学生初期的留学费用，并有能力应对汇率波动或费用增加的情况。
教育费用的通胀业内普遍认为在每年5%左右，根据孩子的求学目标、求学目的地，应尽量宽裕。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教育金必须专款专用。即便存了足够多的现金，最麻烦的便是“被挪用”。
最后，“断供”留学生如何自救？被断供的留学生，摆在面前的通常只有两条路，一是退学回国，二是留下来自救。
对于选择留下来的学生，除了减少生活中的各项开支、赶进度完成学业等“节流”措施外，更重要的是“开源”。
身为在校生，最有效、高性价比的开源方式其实是申请奖助学金，这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减轻经济压力。
有一些留学生选择兼职打工赚钱。但在美国、英国等国家，留学生校外打工会受到很多限制，比如申请的工作必须和自己所学的专业或者课程有关联，并且需要经过自己学校的相关部门批准。
这说明去餐馆打工这种工作实际上是不“合法”的，留学生只可以申请和专业相关的工作。
还有就是按照美国法律，留学生大一时是禁止校外打工的，一年后才能申请打工。这时候可以选择参与校内兼职工作，但是校内兼职也有限制，比如会规定每月/每周的兼职时间不超过给定的工时。
如今各国的经济都在复苏，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相信留学“断供潮”的出现也只是暂时的。留学是一件需要长期规划的事情，一旦决定踏上这条路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当未来遭遇风险时才能有更厚的安全垫与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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